2024年7月23日 星期二

《虛雲老和尚年譜》節選

老僧不騙你們,講的是假,悟的是真 ! 來源:《虛雲老和尚年譜》節選 下手的工夫屢有變遷,唐宋以前的禪德多是由一言半句就徹悟了道,師徒授受不過以心印心,並沒有什麼實法不實法,平日的參問酬答,也不過隨方解縛,就病與醫而已。    宋代以後的人們之根器就陋劣了!雖講了很多,一點也做不到,要他放下一切,善惡莫思,但他一點也放不下,不思善就思惡,到那時佛祖親臨亦無法可施。    實不得已採取以毒攻毒的方法,教人看話頭,甚至要咬定個死話頭,咬得緊的,一剎那間都不要放鬆他,才是得力處;又如老鼠啃棺材,啃定一處,啃不穿則不止,一但啃穿了就有吃。    即是制心一處,以一念抵制萬念,以萬念的力量集中一處總成一念,來參這個“是誰”。或專參“拖這死屍來行的是誰”,或參“坐的臥的是誰”,或專參“父母未生前誰是我的本來面目”,或參“念佛是誰”,或參“拜佛的、持咒的、誦經的、穿衣的、吃飯的、起妄想的、動念頭的、講話的、歡喜的、靜的、動的、笑的是誰“,或專“參本心是誰“,或專參“自性是誰”。    總而言之,行住坐臥,一切時、一切處、時時處處都要看住他!看他到底是誰?究竟是誰?要參穿他,要抓住他,這才是大丈夫看公案。乃至看屙屎、放尿的是誰?把他看到底,看他究竟是誰?是佛?是魔?是心?是眾生?    以我不動的話頭如金剛王寶劍,佛來斬佛,魔來斬魔,心來斬心,眾生來斬眾生,即是要綿綿密密地參去,惺惺寂寂地看住,看他到底是誰?是我?不是我?“我”字是這個的代名詞,實非真我,連真我的念頭尚不可得,然則究竟是誰?    要有這樣的疑情才有進步,要通身都發疑情,才算是真參實學的工夫!發真疑情方有辦法,一到機緣成熟時,看清了、參透了,忽然惺惺寂寂的化境現前,即是頓寂寂底,駭悟大徹!即是悟寂的化境,哈哈大笑而已。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,不許人知。    到那時天人盡忙煞了,天龍八部互相報曰:”人間某比丘今日成道!都去散花供養嗎?求說妙法!“這樣一來已打破了本來的面目,已得了深深的見處。    未破本參的禪德有這樣的徹悟,是破本參的見處;破了本參的人有這樣的徹悟,是透重關的見處;透了重關的人有這樣的徹悟,是出生死牢關的見處;出了生死牢關的人有這樣的徹悟,是蹋祖關的見處;乃至是八相成道、入般涅槃的大見處。    這樣的見處也不難,也不易、只要工夫純熟,大相應、大吸力,就能做到。你們想要工夫大相應,先在跑香的時候返觀觀自心,自心本淨;返聞聞自性,自性本空。明明歷歷參到底!集中審問:到底是誰?究竟是誰?大發疑情了,再登座參,更要深深審問,直到五蘊皆空了,身心俱寂了,了無一法可得,直見自性本體,這才是大好相應、大得力處。    從此已後,晝夜六時行住坐臥,身心穩寂,寂寂惺惺,寂參惺悟,日久月深菩提穩固,一旦大徹大悟,死如幻了矣!    到那時才知道實無一關可過,塵勞佛事,幻化法門,上無佛道可成,下無眾生可度,無修、無證、無作、無為,任他安名立號,喚佛喚魔,皆與本分上毫無交涉。到那時徹底明白老僧不騙你們,講的是假,悟的是真,除去真假兩頭,大家參看。

2024年7月20日 星期六

『已明心』的証量(南懷謹先生)

『已明心』的証量(南懷謹先生) 已明心者,初見之時,心身空寂,了無一物,山河大地,人我眾生,皆成一片,如在大圓鏡中。雖不起分別念慮,而於見聞覺知,了了分明,如飛鳥行空,清風疏竹,了無掛礙。心明境寂,如萬裡晴空,身輕愉快,如春風吹絮。 此時須保任(保任者,保護任運自在之意)。有者,即於山邊林下,涵養騰騰。或有掩空入關,杜絕外緣。凡此皆為順緣直道,尚易著力。若處塵世中,行平常事,於熱鬧場中,燈紅酒綠處,著力保任,事實為難。稍有不慎,反為境牽。一回放將去,再轉殊不易。 然道力堅固,智慧極頂者,觌面相逢,隨時認得。雖然,到得此時,直須如喪考妣,潛符密行,只許自行將養,緘默自修,久而久之,忽焉有一日,或一時,此境放去,心身頓寂,兀爾若忘,人我天地,皆已拋向那邊,更無一法存在。如冰消於水,蹤跡全無。所謂“羚羊掛角無蹤跡,一任東風滿太空”。 此時住定,或經短時,或經數日,乃至更久。忽復覺來,如雨過天青,昔之擾擾者,皆如昨夢,此心此身,語默動靜,皆如在夢中鏡裡。“我自無心於萬物,何妨萬物常圍繞。”但初則於不知不覺間,偶然碰到,自己無能作主。偶或一次,或時常碰到,皆是幸值。譬如瞎貓撞著死老,一點無自力可用處。久久工深,捉住關捩子,隨時隨地,要拋向那邊,即離此界。要翻身入此,即出彼中。到此可見來去空有之實義,佛法現前矣。 雖然,猶未也,直待脈解心開,六般神用,無不自在。凡悟性之人,自解作活計,更不須乎顯說,此正三昧耶所戒處也。至此即可謂悟乎?曰:非關悟與不悟,仍所謂工夫邊事耳!沩山雲:“只貴子見正,不說子行履。”上根利器者,凡此種種,皆是剩語,一堆老爛葛籐,何須把捉。須頂天立地,本來平常,一個大丈夫,何有於此哉!然“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底行”。花樣翻新,無妨舊版。但切記取,最初的,即是最後的,最後的,即是最初的。佛法之基礎處,為小乘說處,盡是上上大乘妙密之行,並無奇特玄妙存在。如執此等工夫為實者,法執未脫,癡狂正甚。以禅門正眼觀來,終是鈍根小智耳!固真是過來人,具眼宗,不待學人開口問答,一望而知,已識其住在何境。

2024年7月18日 星期四

太虛大師講述|我的三次定境

太虛大師講述|我的三次定境 我初出家,雖然有很多復雜的因緣,而最主要的還是仙佛不分,想得神通而出家。所以受戒、讀經、參禅,都是想得神通。出家的最初一年,是在這樣莫明其妙的追求中度過的。第一年已經讀熟了《法華經》,每日可背誦五六部。第二年夏天聽講《法華經》,始知佛與仙及天神不同。 曾住禅堂參禅,要得開悟的心很切,一方面讀《楞嚴經》,一方面看語錄及《高僧傳》等。第三年又聽講了《楞嚴經》,對於天台教觀已有了大體的了解。並旁研及賢首五教儀、相宗八要等。而參究話頭的悶葫蘆,仍掛在心上。 秋天去住藏經閣看藏經,那時喜歡看《憨山集》、《紫柏集》,及其他古德詩文集與經論等。如此經過了幾個月,同看藏經的有一位老首座告訴我說:“看藏經不可東翻西找,要從頭依次的看到尾”。當時我因找不到閱藏頭路,就依他的話,從大藏經最前的《大般若經》看起。 看了個把月,身心漸漸的安定了。四百卷的《大般若》尚未看完,有一日,看到“一切法不可得,乃至有一法過於涅槃者,亦不可得!”身心世界忽然的頓空,但並沒有失去知覺。在這一剎那空覺中,沒有我和萬物的世界對待。一轉瞬間明見世界萬物都在無邊的大空覺中,而都是沒有實體的影子一般。這種境界,經過一兩點鐘,起座後仍覺到身心非常的輕快、恬適。在二三十天的中間,都是如此。 《大般若經》閱後改看《華嚴經》,覺到華藏剎海,宛然是自心境界,莫不空靈活潑;從前所參的禅話,所記的教理,都溶化無痕了。我從前的記憶力很強,只要用心看一遍就能背誦。但從此後變成理解力強而沒有記性了。 我原沒有好好的讀過書,但從那一回以後,我每天寫出的非詩非歌的文字很多。口舌筆墨的辯才,均達到了非常的敏銳鋒利。同看經的有後作金山方丈的靜觀和尚等,他們疑我得了憨山大師所說一般的禅病,但我心中很安定。 我現在想起來,當時如從這種定慧心繼續下去,三乘的聖果是可以成就的。可惜當時就改了途徑,因為遇到了一位華山法師,他那時就在杭州辦僧學校,暫來藏經閣休息。大家說起我的神慧,他與我談到科學的天文、地理、與物理、化學等常識;並攜示天演論、康有為大同書、譚嗣同仁學、章太炎文集、梁啟超飲冰室等書要我看。 我起初不信,因為我讀過的書,只是中國古來的經史詩文與佛教經籍。當時與他辯論了十幾天,積數十萬言。後來覺他頗有道理,對於譚嗣同的仁學,尤極為欽佩。由此轉變生起了以佛法救世救人救國救民的悲願心。 當時,以為就可憑自所得的佛法,再充實些新知識,便能救世。 次年乃從八指頭陀辦僧教育會;冬天又同去參加鎮江所開的江蘇僧教育會;繼又參加楊仁山居士預備復興印度佛教的祗園精捨。 自此以後,就沒有依了以前的禅定去修,這樣從光緒三十四年,一直到民國三年。歐戰爆發,對於西洋的學說及自己以佛法救世的力量發生懷疑,覺到如此的荒棄光陰下去,甚不值得,遂到普陀山去閉關。 閉關二三個月後,有一次晚上靜坐,在心漸靜時,聞到前寺的打鐘聲,好像心念完全被打斷了,冥然罔覺,沒有知識,一直到第二天早鐘時,才生起覺心。最初,只覺到光明音聲遍滿虛空,虛空、光明、聲音渾然一片;沒有物我內外。嗣即生起分別心,而漸次恢復了平凡心境。自此,我對於起信,楞嚴的意義,像是自己所見到的,所以我當時就開始著成了《楞嚴攝論》。 經過這次後,繼續看經,著書,坐禅。這一年中專看法相唯識書。當時其他的經論雖亦參看,但很注意看唯識述記。述記中釋“假智诠不得自相”一段,反復看了好多次,有一又入了定心現觀。這與前兩次不同,見到因緣生法有很深的條理,秩然絲毫不亂。這一種心境,以後每一靜心觀察,就能再現。 從此於思想文字等都有改變,從前是空靈活潑的,以後則轉入條理深細緊密的一途;在此時所寫出的文章不同,亦看得出。 上述經過定境三次,都因後來事緣紛集的時間太多,致不能有長時的深造成就。 自從經過第一次後,我的記憶力便沒有以前好,但理解力很深。那年頭發已變白,眼已近視,但後來頭發轉青了,眼睛到現在未變。經過第二次後,起信、楞嚴的由覺而不覺的緣起相,得了證明。第三次現觀唯識的因果法相。古人所謂不昧因果,實在一一皆有條理、秩然而不紊亂的因果。 經過這三次的定境,每一次心理生理都有改變,並曾偶然有過天眼、天耳、他心通的征兆;六通可能,則建基天眼、宿命通上的業果流轉相續亦決可信。因為悲願心太重,未能向禅定去繼續深進。所以沒有次第,可為別人修證的依止。

那一班子人都是開悟的

體光老和尚:那一班子人都是開悟的 現在天氣熱一點,沒地方躲。你躲到房裡邊,也不行,躲不好還更熱。禪堂裡邊其實並不熱,是你有這個執著心,厭煩這個,要知道這個也是因果。有句話說轉大地成黃金,變長河為酥酪,能把大地轉為黃金,長江黃河變成酥酪,我們這個天熱都轉不了。 高旻寺那個首座和尚,叫法一首座,他確實能轉。天熱,法一首座他能轉成冬天,像這麼熱的天,他還要穿棉襖,他確實很冷。夏天穿棉襖還嫌冷。冬天跳到三岔河裡洗澡,還說太熱。 他是在太白山頂雲台寺南邊一個平安寺出的家。他那個師父收了這麼幾個徒弟,太白頂西邊有個清水寺,那裡的法忠老和尚和這個法一首座是師兄弟,北京還有個達法老和尚。老和尚在平安寺那個茅蓬裡收了四個徒弟。 法忠老和尚十七歲在家裡跟父親種田,那時候他已結婚了。田裡不是栽秧嗎?秧是一把一把的,他把那秧往田裡一丟,那個秧把子散了,他看到那個境界就開悟了,這都是累生的栽培啊!他跟父母說他開悟了,他父母都是居士,父母說我們不懂啊,你趕快到太白頂雲台寺,去問問中興太白頂的通良老和尚,還有清通老和尚。 清通老和尚是高旻寺的首座,那是過來的人,清首座聽他一說呀,說我這幾十年了,還沒有你這個見解實際! 那一個階段確確實實出了一些人。北京達法老和尚在街上走路離地三寸,被請到皇宮裡去。太白頂有一個叫做什麼的人,他自己一個茅蓬,白天在外面種地,夜晚誦《金剛經》,就這麼簡單,他圓寂了,這個身體燒不壞,還越燒越硬,用石頭敲著當當響,這算是金剛不壞身吶! 就供到廟裡了,供到廟裡,老百姓來許願他很有靈驗,人越來越多,搞得廟裡不清淨,廟裡老和尚不答應了,說:你死了就死了嘛,死了還裝神弄鬼的,叫我們不得安生。說埋了!就把他埋了。 這幾個老和尚啊,跟虛雲老和尚都特別熟,有一天虛雲老和尚他提起太白頂的這幾個人,他很贊成。他們以前都在南京赤山老和尚那裡,他們那一班子人都是開悟的,哪不是一個。